邻叔丁基苯酚确为自来水异味主要元凶

提起杭州的自来水异味，这无疑是这一个多月来，杭州人悬在心中，最关心的事。

前天，本报记者专访省环保厅副厅长方敏，独家披露了自来水异味“元凶”已经基本查明，是邻叔丁基苯酚。

报道见报后，引发了广泛关注。昨天下午，省环保厅也回应证实了该消息。

陷入异味谜团一个多月的杭州自来水终于找到了“元凶”，但大家心里还是有着诸多疑问：邻叔丁基苯酚是什么？对人体有什么伤害？究竟是怎么检测出来的？还会有其他次要污染物影响水质吗？下一步又会有什么举措？

昨晚，省环保厅和省环境监测中心站相关负责人向记者解密该化学物质，并讲述了自来水异味调查背后的曲折。

回应

异味元凶主要是邻叔丁基苯酚

10家涉及该类物质的企业已停产

昨天，本报独家报道杭州自来水异味“元凶”已经基本查明，主要是邻叔丁基苯酚后，引起巨大反响。

昨天下午，省环保厅在官方微博中回应并证实：水样经过多轮专家综合论证，已基本认定引起此次异味的主要物质是邻叔丁基苯酚，同时10家涉及该类物质的企业均已采取停产停排等控制性措施。目前，自来水水质已持续稳定恢复正常，异味消除。

据省环保厅介绍，针对杭州自来水异味事件，截至今年1月13日，省本级共组织出动1200余人次，检查企业713家，责令停产并立案查处企业199家。杭州、金华和衢州市共组织出动9360人次，检查企业7172家次、发现存在环境问题企业245家。目前共向公安部门移送涉嫌环境犯罪企业15家。

省环保厅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官微中提到涉及该类物质的10家企业并不归属于同一行业，物质具体源于其中哪些企业并未最终确定。停产只是第一步举措，接下来，还将继续确认责任企业，暂时不能最后定性。

追问

邻叔丁基苯酚到底是什么物质？对人体有啥伤害？

邻叔丁基苯酚是什么？按百度百科介绍，它在常温下为无色或淡黄色液体，可燃，具有轻微的苯酚臭味。易溶于丙酮、苯、甲醇等有机溶剂，微溶于水。其主要用于抗氧化剂、植物保护剂、合成树脂、医药、农药中间体及香精香料的原料。

随后记者也致电浙江大学理学部常务副主任李浩然。“邻叔丁基苯酚是常见抗氧化剂中的一种成分，主要用于塑料制造等。”李浩然说，邻叔丁基苯酚的味道类似乒乓球剥开加热后的味道，和部分杭州市民闻到的塑料烧焦味等也较接近。

“凡是化学物质肯定都有毒性，但因为我还不知道自来水中的邻叔丁基苯酚的浓度等更详细的情况，所以也难以做出判断。”李浩然说。

昨晚8点，记者联系了省环境监测中心站副主任汪小泉。“邻叔丁基苯酚中的苯、酚有点毒，但总体来说它是低毒化学物质。而且根据我们检测，自来水中的邻叔丁基苯酚含量非常低，为0.06μg/L。”汪小泉表示，短期内喝点邻叔丁基苯酚含量非常低的自来水，对人体影响并不大。

为什么一个化学物质检测需要这么久

去年3月，杭州自来水出现异味情况后，省环境监测中心站就开始检测异味原因。杭州市相关部门也委托国际知名监测机构对异味原因进行调查，但查了200多个指标都无果。而从去年五六月份开始，浙江大学受委托参与调查自来水异味原因。

一个化学物质为什么需要检测大半年才能锁定目标？“因为污染源到大的水环境中会被稀释很多倍，而有的物质就会被降解在水中，无法检测出来。”省环境监测中心站工作人员说，比如之前被媒体报道过倾倒入水中的草甘膦就是种可被降解的物质，这无疑会加大检测工作的难度系数。

而其实，早在去年3月，这个名叫“邻叔丁基苯酚”的物质，就曾出现在省环境监测中心站工作人员检测工作中。“只是当时是偶尔才会出现，而且也无法确定是跟哪些工厂的排污有关联。”

直到去年12月，杭州自来水再现异味后，这个神秘的邻叔丁基苯酚也又在水样中出现了！

与此同时，环保部派来的嗅辨师也闻出，水样中的异味和环境稽查总队近日送来的某些企业水样中的味道有些相似。“别看我们用的是国际最先进仪器，但其实人的嗅觉比仪器要灵敏很多。专业嗅辨师的参与，确实也给我们提供了不小帮助。”

该工作人员还举了个例子来解释检测工作的难度。“大家都在喝可口可乐，但它的配方却没有人破解过。而化学物质有几十万种，想要定位到某一种，难度可想而知。”按常规做法，他们会把样品浓缩一千倍来检测，但因为污染源被大量江水稀释得太淡，他们都是把样品浓缩到2万倍才检测出来的。

最终是用什么法子抓到元凶的

汪小泉也向记者回忆了他们最后查找到邻叔丁基苯酚“关键一役”。

去年12月底，最新采集的钱塘江取水口采的原水样品被送到省环境监测中心站。原水异味很明显，经过多位专家讨论，怀疑是邻叔丁基类物质。“但因为水中的化学物质浓度实在太低，必须要有一个标准物质，就是纯的邻叔丁基苯酚来做定量分析，才能判断。”

问题马上出现了：杭州没有纯的邻叔丁基苯酚。

好在，在杭州市环保局和水务集团的积极努力下，联系上了清华大学的相关专家，由他们提供了纯的邻叔丁基苯酚。1月1日当天，杭州市环保局的工作人员就“打飞的”往返北京，取回了珍贵的标样。

“我们将标样稀释后，与原水中的样品气味一比对，发现高度拟合。”汪小泉说，当日他回到家后又无意发现，自家自来水异味和标样也是高度一致的。“这下，心里就有点谱了。”

次日，省环境监测中心站的工作人员先根据图谱做定性分析，随后又用标样做了定量分析。“我们在原水样品中也发现了邻叔丁基苯酚，而且两者气味也高度相同。”

1月3日，深陷谜团的杭州自来水异味“元凶”，终于在站里工作人员一天多的全力检测后锁定：邻叔丁基苯酚就是杭州自来水异味的“罪魁祸首”。

下一步还有哪些具体举措

主要“元凶”虽然抓到了，但要做的工作还远远没有结束。

省环保厅工作人员表示，官微中提到涉及该类物质的10家企业中，还没确定是哪几家在偷排邻叔丁基苯酚。所以接下来，相关部门还将继续确认责任企业。

之前本报也报道过，污染物可能不是单一的物质，而是多种物质组成的复杂的化合物。

“这意味着，自来水异味的污染物不光是邻叔丁基苯酚，可能还有类似的物质对自来水产生影响。而邻叔丁基苯酚用途有多种，也意味着它也不一定只存在于这10家停产企业。”庞晓露说，他们已经请求省环保厅组织人员提供钱塘江流域部分企业的原始原料、工艺流程、中间产物及产生的物质等各项资料，以便进行进一步的检测工作。

同时，省环保厅也表态，下一步省环保厅将加大对钱塘江流域沿线执法监管力度，加强污染综合整治，重点建立上下游区域联防联控、重点企业自查自证、重点企业监管抽查、饮用水源预警监测、自来水厂应急响应等5大机制，加强饮用水安全保障以及进一步加大饮用水安全保障能力建设。